曹无简历

　　曹无原名曹武，由“武”易“无”，不知其意何在。号世外闲人，别名髯公，陇上人，雅号髯仙。1951年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。

　　种过田，当过矿工，学过医，演过戏，到过“五·七”干校，读过两年大学“政教系”又在省政府办公厅干了多年的人事保卫、外交联络等工作。

　　1984年开始筹建甘肃画院，是甘肃画院的创始人之一。1989年入中央美院国画系；1990年入中央美院书法研究室研修；1991年入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部研修美术史论。硕士学位。

　　1993年被文化部艺术局聘任为中国首届艺术博览会艺术主持、艺委会秘书长。现为国家一级美术师。

野鹤闲情 将情移鹤

　　在当代画坛，曹无兄是一位非常独特的艺术家，其身上天生具来有某些传奇色彩。虽然和他非常熟悉，但他为人为艺所表现出的种种的与众不同，往往使我不得不对他再重新审视一番。

　　曹无兄1951年出生于大西北，外表粗线条，长髯飘飘，一幅典型北方人的犷然形象。而观其画，无论花鸟还是山水，却无不显现灵动与精雅，尤其是他最近痴迷的仙鹤、荷花系列作品，更为我们营造出一片与其外貌反差极大的悠然清净之境。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使然呢？我们常说画如其人，从表面看，此说在曹无身上不成立，画和人似乎不搭，但深而究之，其中倒是存在某种必然因素的。

　　曹无自幼生活、成长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，有着丰富的人生经历，种过地，当过矿工，学过医，演过戏，到过“五七”干校，读过两年大学“政教系”，又在省政府办公厅干了多年的人事保卫、外交联络等工作。他还是甘肃画院创始人之一，后来入中央美院国画系，曾在中央美院书法研究室研修书法，以及入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部研修美术史论。曾被文化部艺术局聘任为中国首届艺术博览会艺术主持，艺委会秘书长。这样的人生履历足以令人侧目，相信他对于人生的认识与反思是非常深刻的。一个转折发生在新旧世纪之交，那时他已年过五旬，对很多事情看开了，内心逐渐沉静下来，他为自己取了“世外闲人”、“髯仙”的雅号，人生追求及状态发生了很大的转变。正是因为如此，他才能画出“别样”的作品来。

　　三年前，曹无兄告诉我，他到吉林去拍鹤，我以为他只是走马观花去看看，没想到一年之中他反复深入鹤乡，并从吉林到鄱阳湖，追寻鹤的足迹，觅求鹤的身影。我曾与他到过鄱阳湖，曾在湿地中见到一两里之外的鹤在天空中飞翔，但只是远观而已，很难接近它们。观察鹤需要有极大的耐心和毅力。一次曹无在吉林漠漠格拍鹤，清晨三点半起身，直奔湿地，由于前一天下了一场雨，第二天晴时雾很大，能见度很差，几米之间看不到对方，只能听到鹤鸣，却不见鹤的身影。他极耐心地等待了四、五个小时，突然雾幕被一个无形的大手拉开，曹无才发现鹤其实就在眼前，这是他首次近距离接触到鹤，他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。由于多次深入鹤乡，他对鹤产生极大的兴趣和感情，只要闲谈到鹤的话题，便会滔滔不绝，眉飞色舞，从丹顶鹤谈到白鹤、白头鹤、灰鹤……他的执着与深入由此可见一斑。写物融情，他画鹤就是这种情感的笔墨转换。

　　自古鹤便被认为是长生不死的神禽，其步行规矩，性情高雅，形态美丽，情笃而不淫，素以喙、颈、腿“三长”着称，直立时可达一米多高，看起来仙风道骨，被称为“一品鸟”，地位仅次于凤凰。除此之外，鹤在中国的文化中占着很重要的地位，它跟仙道和人的精神品格有密切的关系。古人多用翩翩然有君子之风的白鹤，比喻具有高尚品德的贤能之士，把修身洁行而有时誉的人称为“鹤鸣之士”。宋徽宗通过“祥云瑞鹤”来隐喻吉祥，他的千古经典之作《瑞鹤图》中生动地描绘了群鹤曼妙的舞姿，群鹤如云似雾，姿态百变，无一相同，整个画面给人一种祥瑞之气从天而降的感觉。

　　在曹无创作的以鹤为题材的水墨作品中，丹顶鹤在空中翱翔，在芦苇中群舞，白鹤在湿地上嬉戏、觅食，在暮雨中徘徊、追逐，在晨雾中独步。他在此系列中所表现出的粗放与精细的结合手法，透露出他从齐白石作品中寻找到了自己的灵感。他还用真的花卉树叶拓画，并使艺术的随意性与细微的刻画融汇起来，体现了自己独特的艺术匠心。在传统中，画家常把仙鹤和挺拔苍劲的古松、山石画在一起，作为益年长寿的象征。而曹无却摒弃前人既定程式，不画松石，以大泼墨、泼彩的方法来处理背景，大气象、大格局，有一种浑然的空间感，可见他在这一方面是经过了一番思考的。如今，他又创作出一批巨幅鹤的作品，千姿百态、风度翩翩，如此大跨度和体量的变化需要很大的胆量和气魄，是常人难以做到的。因此，2012年曹无兄在出版第一部以鹤为主题的画集时，我曾为他写了序——《闲云野鹤笔墨畅怀》。

　　再回过头来观曹无兄其人，乐观通达，乐于助人，豪爽仗义，散淡闲逸，正如闲云野鹤，无拘无束，我行我素。我佩服的是曹无兄对艺术的一种态度，他放下了名利，把画画变成自己每天必须要做的一件事，而且是做了高兴的、能够把自己的情感贯注入其中的事。我觉得这样的一个艺术家，他的心灵一定是无拘无束的。他曾说：“我画画是在玩，是在释放情感，是在追求一种其他方式难以表达的快感，至于画得好坏并不重要，重要的是我随心所欲、轻松愉快就行，愉悦的那种心态他人难以体会”。是呀，这是一种多么难得的境界，他不把自己的画用作谋生和出名的手段，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，也不受各种技法的束缚，而这种无为的境界正符合鹤的独特习性，他是用鹤来表达和寄托自己的情思归宿。已过了三余年，曹无对画鹤的激情有增无减，每年春天和冬初他都要去鹤乡，走进白城镇赉湿地，现场写生，搜集素材，近期他画的以鹤为主题的作品比两年前更轻松、更自然、更简洁、更灵动，神形兼备，意蕴悠长，我被他的精神所深深感动。

　　至此，我们再来解读他的荷花、山水系列作品时便豁然了。他画荷取法八大，而有意识将八大之苦涩、孤寂转化为灵畅、圆融；我觉得他的山水画倒是像用来“记录”人生经历的，大开大合，苍茫厚重。

　　艺术是一个积淀的过程，是一个人生体验的过程。为什么中国画难画？为什么很多中国画大师都属于大器晚成？实际上是需要多年的修为和积淀，包括很多人生的低谷和挫折，可能都是不可或缺的。古往今来，绘画作品是人类历史的形象记录。在绘画长廊中徜徉与欣赏之时，一幅幅作品将把人引入历史文化的深邃空间，拨动人的心弦，领略一个个历史时代的风采，而随着深入总会使人感到欣赏过程是一次次美的巡礼与情感的升华。欲穷千里目，更上一层楼。我期望和祝福已过花甲之年的曹无兄，能像他画得仙鹤一样，凌风高翔。

甲午立秋急就于潜心斋

王明明

（作者系国务院参事室副主任，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、北京画院院长）